出道16年,李心潔唱歌演戲創作,生活看似繽紛多彩,但偶爾浮現的憂鬱讓她徬徨無措。直到2008年第一次禪七,李心潔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平靜,生命開始散發不一樣的光采。她說禪修就像一份禮物,打開包裝紙,她看見了什麼?
談起金馬影后李心潔,許多人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熱情奔放、高聲歌唱、吶喊自由的女孩,當然還有那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。第一次見到李心潔,皎潔的臉龐、清秀的五官,像是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人物,給人一種超現實感。
「很多人以為藝人的生活光鮮亮麗、順利美好,其實我們也是普通人,大家會經歷的事我們也都經歷過……」在永康街的咖啡館裡,聽李心潔談起自己如何接觸禪修、走過低潮、繪畫創作的種種,眼前的她褪去層層光環,像鄰家女孩般的坦率真誠,讓人好像重新認識了「李心潔」。
在馬來西亞鄉間長大,李心潔從小跟著外婆到廟裡拜拜、獻供,佛陀的故事對她來說並不陌生,但真正對佛教產生興趣是2007年拍攝電影《戰‧鼓》期間。
當時剛跨過三十歲門檻,李心潔對眼前的人生有點徬徨,尤其朋友一個個走入婚姻、面臨各種家庭問題,她想幫忙卻力不從心,甚至跟著陷入別人的煩惱裡頭,「那段時間每天醒來就被一股深沉的憂鬱籠罩,沒有活力也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。」李心潔意識到自己正徘徊憂鬱症邊緣。
然而當她隨著優人神鼓在花蓮群山間靜坐、打鼓,彷彿回到小時候天寬地闊的單純,尤其阿丹師傅(黃誌群)偶爾一句禪機妙語總能為她打開心中的結,「我知道我要尋找的智慧在佛教,但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。」
放下「李心潔」
返回馬來西亞後,得知繼程法師帶領禪七的訊息,李心潔二話不說便報名了,當時朋友建議改個小名以免造成困擾,「我想了一下說不用,既然要參加就全然放下,坦然面對自己。」對公眾人物來說,放下身段並不容易,但李心潔早在踏入演藝圈時便有所體悟……
1995年,19歲的李心潔隻身來到臺北尋找生命的另一種可能,出唱片、拍電影,她在跌跌撞撞中闖出了一片天,不過演藝事業的起伏、人情冷暖,讓年輕熱切的心逐漸失去溫度。當時在朋友建議下,李心潔參加心靈課程,和兩百多個陌生人一起上課、敞開內心世界,「我發現這個障礙在我的生命裡一點都不重要,真正重要的是,突破之後我得到心靈上的豐富,所以靜七時就決定不換名字。」
話雖如此,「李心潔」這三個字還是引起了騷動,不過禪期中既不講話也不能有眼神接觸,她反而可以全心全意關注自己的心。
禪修過程免不了腿痛、賴床的掙扎,而每天的心得報告則讓她看見自己的好強頑固,例如第一天晚上李心潔把這些年的疑惑全寫了下來,包括為什麼人會痛苦、死亡是怎麼一回事……,洋洋灑灑,結果只換來「放下」兩個字,她心有不甘再寫再問,法師依然以「放下」來回應,令她哭笑不得。
隨著心得字數一天天減少,李心潔也開始懂得和自己相處。一天在菩提樹下打坐時,她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香味,「此刻我沒有擁有任何物質上的東西,可是我卻如此喜悅、平靜,勝過生命中的任何一個moment。」回想當時的情景,李心潔的嘴角揚起了笑,「原來真正的快樂不是來自於追求,而是放下。」
好不容易找到心靈歸宿,但接下來的三年,李心潔卻從禪堂消失了,她說,「第一次禪修就有這麼多的體會,我希望禪法可以運用在生活裡,而不是只有在禪七時才覺得平靜。」李心潔明白帶著重生的自己返回現實,才是考驗的開始。
與過去的自己和解
「平靜,這兩個字我會看也會寫,可是我不懂。那次禪修最大的收穫是,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感覺叫做『平靜』,而且我感覺得到。」收起了笑容,李心潔壓低了聲調坦然,自己從小到大幾乎不曾有過平靜的時候。
在每天吵架的家庭中長大,李心潔不諱言,自己把夫妻吵架視為理所當然,尤其不服輸的個性,讓她經常不斷地傷害自己最親愛的人。
「我應該是天使,為什麼會變成魔鬼?」步入婚姻後,李心潔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失控,從先生、女兒身上看見自己的情緒暴力,彷彿回到童年看著身邊的大人互相指責、謾罵,當時經常躲在暗處哭泣的她,便告訴自己要帶給身邊的人歡笑而不是淚水,「沒想到我又複製這樣的家庭給我的小孩。」
禪七後,李心潔養成每天打坐的習慣,以往任由情緒拉著跑的她慢慢有了轉變。她記得有次夫妻倆出現小摩擦,你來我往之際,眼看就要變成一場戰爭,李心潔意識到要冷靜下來,別讓同樣的劇碼一再上演,她開心地分享,「這五年來我們吵架沒超過三次,簡直是破紀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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